
我為人人-創造被需要的價值
一個小國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發展,不可能依靠它的資源或人口,但是可以憑藉它為世人所創造的被需要的價值。 很多人在討論小國時,經常舉瑞士中立的例子,以期證明小國最好的策略就是不要捲入大國爭執的漩渦。瑞士的經驗卻顯示,能夠確保其國家安全與發展的因素並不是表面的中立,而是瑞士創造出了被需要的價值。
近代史上,瑞士地處四個強權中間,國內又有四個不同語言的族群,所以不管瑞士站在哪一邊,對外對內都是問題,這是瑞士先天必須走向中立的原因。如果沒有周邊強權的同意,瑞士的中立根本不可能成立。對於周邊強權而言,與其說是讓瑞士中立,不如說是讓瑞士成為彼此權力競逐的「緩衝區」,而且這個「緩衝區」最好還是一個有「武裝」的「緩衝區」。道理很簡單,一個有武裝的瑞士,更能負責任地扮演好緩衝區的角色,讓彼此的敵人軍隊在經過瑞士時必須付出較大的代價。
瑞士在鄰國發生內部問題時,成為少數菁英的避難地,在鄰國發生戰爭時,盡量默不作聲。瑞士的中立絕對不是孤傲式的中立,或所謂的國際法上有法律保障的中立,而是避免激怒,或者不得罪強權式的中立。瑞士在一次大戰後讓日內瓦成為國際聯盟的總部,二次大戰期間,同意讓德國的軍隊穿越瑞士的隧道、為德國提供戰略物資、准許德國將收刮猶太人的財產存入瑞士銀行。二次大戰後,創造東西方對話的場域,靠著一間會議室、一張桌子、幾把椅子,就成為世界外交的重要舞台,也為瑞士帶來大把鈔票。
瑞士不是靠中立來保證國家的安全,而是創造了被周邊國家與世界所需要的價值。從昔日的「瑞士傭兵」、「武裝緩衝區」到今日的「匿名存款」制度,甚而到「觀光旅遊」,瑞士都在創造一個被需要的價值。就是這個「被需要的價值」,確保了瑞士的安全,也讓瑞士成為今日耀眼的一顆明星。
另一個國家芬蘭,也想要走中立政策,但是天然地理位置並不容許。芬蘭周邊只有一個不友善的大國,芬蘭因此無法成為眾多強國之間的「緩衝區」,沒有辦法創造一個被列強彼此都需要的價值。但是在二戰以後,芬蘭忠實地扮演在北歐五國中的側翼角色,成為武裝中立國瑞典面對蘇聯防禦的前線與緩衝區。對於加入北約的冰島、挪威與丹麥而言,瑞典與芬蘭兩者都是抵抗蘇聯可能入侵的緩衝國。在對外政策上,其他北歐四國對於芬蘭所受委屈的回饋就是邀請它參加「北歐理事會」,讓芬蘭與其他四國有一體的感覺,並共享北歐經濟發展的成果。對於蘇聯而言,一個宣稱自己中立的芬蘭也是有利的,芬蘭成為蘇聯接近西方的門戶,二次戰後東西歐緩和開始的「歐洲安全暨合作會議」,等於是二戰後和平條約的《赫爾辛基議定書》就是在芬蘭的首都簽署。對於蘇聯而言,一個不挑釁又友善的芬蘭使得蘇聯可以安心地經營其在全球的事業,從這個方面來說,芬蘭為蘇聯創造了一個可以「安心」的價值。而芬蘭也因此可以安心的發展自己的經濟,得以漸漸崛起。
創造被需要的價值,不只是瑞士與芬蘭兩國,威尼斯與尼德蘭也是如此。威尼斯在伊斯蘭與基督教市場之間遊走;尼德蘭的金融體系不只為荷蘭人,也為全歐洲商人,甚而包括為自己的敵人服務。這兩個「以商立國」的國家,充分了解創造被需要的價值是多麼重要的事,沒有這樣的心態是不可能成為商業國家的。(待續,本文取材自《小國崛起》)